春

撕裂那层茧，蝴蝶艰难地从狭小黑暗的地方钻出来，它的感觉还不够敏锐，只能狼狈地在方寸挣扎，湿漉漉的翅膀只能算是累赘。

春天还只是刚开始，蝴蝶终于有了力气，在周围细小的絮语中展开半干的翅膀，扇动着试图飞起来。

谁？是谁在说话？蝴蝶乘着风，头朝着那些窃窃私语的方向。

太着急可不好。另一个清晰的多的声音从蝴蝶出生的地方传来：我之前见过有蝴蝶被东风折断了翅膀。

慌忙下赶快回到原地，蝴蝶小心翼翼挨近那个声音，收拢翅膀。

那个声音又制止它：你应该展开翅膀，等它晾干，现在收拢，你在茧里画好的花纹会全部白费。

这些蝴蝶都是知道的，但它在这个温柔的声音里，什么都忘记了。

感官渐渐清楚，蝴蝶的触角感受到风中传来的花粉味道，翅膀在阳光中温暖而轻盈起来，那些红的粉的绿的都涌进它的眼睛。

原来之前陪着它的那个声音是叶子。

叶子也不过刚出生几天，但是对于生命短暂的它们来说，已经足够让叶子知道所有应该知道的东西了。

我可以住在你旁边吗？蝴蝶问叶子，语气一派天真烂漫，初生的它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不用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问候。

叶子答应蝴蝶，和它做邻居。

春天啊春天，那么多的花那么多的甜，蝴蝶听到有人在树下念诗，一板一眼，磕磕绊绊。

多有意思。蝴蝶认真地学，背给叶子听。

她们从我的墓上走过，讨论着蝴蝶的外衣。

叶子不说话，却在某个露水浓重的清晨，在蝴蝶没办法睁眼的时候，轻声背那首诗。

我从没被谁知道，所以也没被谁忘记。在别人的回忆中生活，并不是我的目的。

原来接下来是这样的。蝴蝶想说什么，但是又沉沉睡去。

花那么香那么甜，是春天啊。

TBC